怎样才能查出白癜风 https://m.39.net/pf/a_4658776.html我们村有个风俗,指腹为婚的娃娃亲,不论生死,必须结婚。没想到,我妈妈竟然用自己命,逼我向这个陋习低头,嫁给死人。
1
我妈因为我定亲的事天天和我吵,吵到癌细胞扩散,病危了。
我立刻请假回家,恨不得生出翅膀飞到我妈面前跪地磕头,只要她能好起来,我再也不跟她吵了。
两天后,终于到家了,哥哥在村口迎我,眉头皱成了川字:“青樱,你总算回来了,今天是最后一晚了。”
“妈回家了吗?医院?”
我哥看我一眼:“情况不太好,前两天就回家了。”
我们老家的人不管病如何重,都要撑着回家断最后一口气。纵是自己不能走了,家人抬也要抬回来。
回家的时候,发现院子里四处摆着白事用品……蜡烛纸钱、各类纸糊的车马家具。
我爸站在门口,面色阴沉:“进去看看吧。”
我心如死灰,一步一步往屋里走去。
床铺上什么也没有,十几平的房子一览无余,根本没人。
我感觉有哪里不对劲。
这时,身后的房门忽然关上了。
我跑上去拉房门,可门已经被锁了。
“爸、哥!什么意思,我妈呢?”
我哥的声音在房门后响起:“咱妈没事。要是不用这个办法,也不能把你骗回来呀。”
我惊愕不已:“骗我回来做什么?”
我妈的声音清晰地传来:“当然是回来结婚,大家都准备好了,就等你了。”
她确实没事,她的声音中气十足,哪有半点病危的样子!
成亲……
我的脑袋嗡嗡直响。
老家的人喜欢订娃娃亲,毫不例外,我也被订了一个。
村东头周家的老爷子曾救过我爷爷一命,所以这亲事在我们还是胎儿时就决定了。
那人是周家的独生子周琪俊,人不如其名,他从小到大就是个黑胖坨,从来没俊过。
并且他还是个学渣,性格也不讨喜。
我很厌恶他,小时候只要有人开我们的玩笑,我都会愤怒地跑开。
长大之后我努力读书,考上了北京的大学。大学毕业也坚决没回去,打定主意要退婚。
可在我无数次声嘶力竭地退婚控诉后,我妈看着我,说:“就是死,也要埋在周家的祖坟里。青樱,这是你的命。”
……
我脸色惨白,几乎跌坐在地。
门外,哥哥咳了一声:“青樱,吉时就定在今晚十一点,你准备准备吧。你放心,我们一定不会害你。”
2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,九点时,门锁声响了起来。
微细的烛光中,进来了十几个中年妇人,有两个是村里人。
她们手里端着托盘和盒子,一个个脸上洋溢着笑。
领头的两个妇人十分强壮,按住我的肩膀让我在梳妆台上坐下。
“青樱今晚成亲,可要好好打扮打扮。”
厚厚的香脂,一层又一层的粉底,粗黑的眉笔眼线,腥红厚重的口红……我抿嘴不吱声,任凭他们把一盒一盒的化妆品往脸上涂。
镜子里的女人唇红齿白,像是戴上了一个诡异的面具。
我老实得像个傻子,她们也放松了警惕,换衣服时,我提出了让她们出去的请求。
带头的两位妇人点了点头,大家鱼贯而出,就剩了村里的两个熟人。
我把早就准备好的银行卡、现金拿了出来:“求你们放我走吧,卡里加上现金有六千多,这些钱都给你们。”
两人面无表情地看着我。
我哀求起来:“如果你们嫌不够,我写个借条,等我回到北京,就给你们打过来。”
她们还是没啥反应。
“刘婶、朱婶,你们都是看着我长大的。求你们了……”
刘婶居高临下地看着我:“我们在这里生活里几十年了,放了你,别人会放过我们吗?你认命吧。”
“是啊青樱,再说这也没什么,就是走个仪式,忍几天不就得了。”朱婶开口道。
忍几天……就这么几天,你忍不了吗……
这是朱婶、也是我哥的原话。
我崩溃地落泪。
我最终没能逃成,被她们强行套上了大红嫁衣。屋里屋外的人死死看着我,一直守到十一点,外面响起锣鼓唢呐声后,她们才打开了房门。
我妈穿得整整齐齐,头发盘得一丝也没落在外面。她走过来怜惜地摸了摸我的头:“别怪我和你爸。咱们李家要信守承诺是不是?”
我别过脸不去看她,心里满满的怨恨。
屋外传来了老太婆尖锐又兴奋的声音:“接新娘子啰!”
我妈的手忽然颤抖起来,她压低了声音:“青樱,你别怕。七天,只要坚持七天,我就送你回北京。”
3
轿子摇摇晃晃地出发了。
他们吹的曲子并不喜庆,反而透着凄凉悲怆,夹着隐约的哭声。坐在轿子里面的我心底拔凉,轿子上绑着的白花超出了我的认知。
半个小时后,我被她们强行拉下了马车,过了火盆,进了堂屋,然后被她们按着下跪,在周家父母面前敬茶。
周家父母我曾经见过,他们来家里做过客。他爸沉默寡言,他妈阴沉沉的说话很难听。加上定亲的事,我对他们半点好感都没有。
所以我奋力挣扎,打翻了好几盏茶,最后在刘婶朱婶的强迫下,才算勉强完成了仪式。
周母从手腕上取下一只金镯子,强行给我套上:“从今天开始,你就是我们周家的媳妇了。”
我被强行拖到堂屋中间,像强按牛喝水一样拜起来,当夫妻对拜时,因为用力过猛,头上的喜帕飞了……
我看清了面前的周琪俊。
他一身大红色的中式袍褂,也被两个强壮的男人搀扶住,朝我这里行礼。
可是他的脑袋耷拉在一旁,四肢身体绵软无力,双腿离地面保持着一拳的距离。
他的眼睛紧闭着,身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。
我嫁的周琪俊是个死人。
我被送进了洞房,而周琪俊的尸体已经被放在了喜床上,中间就隔着一支点燃的白烛。
我和周琪俊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,他那人阴侧侧的,总是在暗处窥视我。
他还对别人说,我是他媳妇。
可现在,他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,那股恶臭幽幽地飘来,令人作呕。
我瞥到了他手臂、脖颈处的尸斑,灰绿灰绿的,像腐烂的青苔一样。
两天前,我还在北京的写字楼,可是现在,却被迫与这具可怕的尸体在一起。
我控制不住地颤抖,胃里开始恶心,我对着墙干呕了好久,只吐出了一滩黄水。
等我抬起头时,尸体倒映在墙上的影子忽然晃动了起来!
周琪俊活过来了……
我退后两步死死盯着他,末了才发现,是风吹动了火苗。
我胡思乱想着,就这样一分一秒,直到那支白烛燃到尽头,最后一点光晃动一下,熄灭了。
4
黑暗中,恐惧的感觉加深了数倍,偏偏这时,尸体旁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响动。
就像猫抓挠门板,又像是布料与门的摩擦声,很快,我看见了窗外的黑影。
我猜测那是周家人的监视,所以我将计就计,趴在桌上一动不动。
那影子站在窗缝窥视,一望就是许久。
大约十几分钟后,一个熟悉的女声响了起来:“他周叔,琪俊他媳妇好像睡着了。”
“真的?”周父问道。
“嗯,老半天了,一直趴着不动。可以动手了。”
周父:“真、真的要杀?”
“当然,只有死了才能真正和琪俊在阴间过日子。要不然,你那三十万彩礼不是白瞎了吗?”
……
心脏砰砰跳动起来,比任何时候都快。
黑暗中,窗外的树木随风摇晃起来,这动静让我全身颤抖。
他们随时会进来索命。
最多几分钟后,我那血淋淋的尸体就会与周琪俊躺在一起。
咚咚!
咚咚!
脚步声由远至近地传来,如同催命符。
很快,传来了开门的声音,两个黑影缓步走了进来。
周父喊了起来:“青樱?”
我闭紧了嘴,一声不吭。他又喊了一声,末了走到桌前,手一挥就把绳子套上了去!
我弹跳起来,用最快的速度从敞开的房门跑了出去。
身后传来了女人的尖叫声:“套错了套错了,小蹄子跑了!快让人把院门关上!”
5
确实是套错了,刚刚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,把周琪俊的尸体拖到了桌子旁。
冯父一时没留神,对自己死了的儿子下起手来。
我一路狂奔,在茂盛的玉米地里穿行。
正当我以为安全的时候,前方的玉米叶缝隙中,出现一个人影!
我险些摔到,死死抓住手边的玉米杆,冷汗直冒。
那是周琪俊!
怎么回事,怎么会是他?
月光下,他僵直站立着,死死地瞪我。
玉米叶沙沙吹过,我在心里疯狂倒数。
三
二
一!
我转身狂奔。
身后急促的沙沙声再度响起,那鬼东西又追了上来。
我不敢回头,因为我知道他就在身后不远的地方。只要我稍有迟疑,我必死无疑。
这辈子我都没有这么恐慌过。
前面是一片坡地,俯冲下去后,是我们村头的那条河沟。
身后的声音似乎消失了,我有许久没有听见脚步声了。
我大着胆子回头张望,身后一片寂静。月光下,庄稼微微摇晃,似乎刚刚的只是幻觉。
我稍微放下心来,这时才发现全身像是被汗水淋湿了一样,衣服黏黏地附在身上。
前面的河水哗哗地流动着,听起来特别诱惑。
我一步一步走近,俯下身捧了水洗起脸来。
洗着洗着,忽然吹来一阵风,头发丝拂在了脸上,痒痒的。
我伸出手要拂开,手却在半空中静止了……
因为我看到了河中的倒影有两个。
除了我,还有周琪俊。
他瞪着血红的双眼,瞪视着我。
6
脖子后面凉凉的,像是呼吸的气流声。
我爆发出一声尖叫,接着浑身发抖。
倒影里,他黝黑的脸上布满横肉,瞪着我的眼睛兴奋莫名。
突然,他的手拍在了我肩头。
我毛骨悚然地回头。
“嘿嘿……找到你了……”
他说话的时候,嘴角的黑痣十分明显。
我想起来了!
这是周琪俊的亲弟弟周琪聪。两人长得很像,不仔细根本分不清楚。
他是个傻子,出生的时候呛了羊水,成了脑瘫儿。
他们的名字都很奇葩,周琪俊一点不俊,周琪聪更与聪明相差十万八千里。
虽然痴傻,但他有一身好力气,喊他干啥就干啥。
“我哥让我带你回去……我哥让我带你回去……”
他木讷地盯着我,同样的话重复了两次。
我点了点头:“好。”
我没有拒绝他的打算,因为他壮得跟头蛮牛似的,硬打是打不过的。
我们前后脚往周家走了起来,他时不时地回头看我,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啥。
走到村里的群众活动中心时,我忽然惊叫起来,指着大门问:“咦,你哥怎么来了?”
周琪聪一个激灵看了过来:“哪儿呢?”
趁他分神的功夫,我撒腿就跑。
我越跑,全身越冷,好像有一只手掐住我的脖子,让我无法呼吸。
在我几乎全身脱力的时候,已经能看到邻村的零星灯火了。
我想起了陈秀秀。
陈秀秀是我儿时最好的朋友,从小学到初中,我们都是同桌。
虽然大家成年后,就很就不联系了,但我知道她一定会帮我!
我不知道走了多久,翻山越岭走了很久的山路,但我终于到了陈秀秀家。
我一身狼狈,站在陈秀秀的窗下小声地喊着她的名字。
几声后,陈秀秀探出头来:“你这是怎么搞的!”
就着灯火,我才看清自己身上的嫁衣早已褴褛,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,全都是伤口和血。
她立刻迎我进屋。
进入陈秀秀的房间后,提了很久的心落了下来。
我昏了过去。
7
我猛地惊醒。
过了一会,我才意识到这里不是我家。
秀秀背对着我坐在梳妆台前,正在梳头发。
印象中的陈秀秀头发稀疏发黄,可是此时却乌黑油亮,如同电视上洗发水的广告。
听见我醒了,她的手停顿下来:“你也在家待不下去了吧?”
“你知道我的事了?”
秀秀叹了口气:“你快走吧,再晚就来不及了。”
我有些不高兴,我那么远来投奔她,她却赶我走。
我站起来想和她理论,上前两步后,一下子看到了镜子中她的脸。
她脸色惨白,瘦得像骷髅一样,眼神死死地盯着镜中的我。
末了,她忽地扭过头来,身子却没有动,阴侧侧地看着我。
“还不快……走……!”
我惊慌失措,往后退时,手环无意间勾住了她的头发。根本没用什么力气,却听“咕咚”一声,秀秀的头竟然掉了下来。
我面无血色,睁大了眼睛,那颗头对着我咧嘴笑,鲜血顺着嘴角淌下来。